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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LOF不可见的东西会在那

【继国兄弟】逝日无多

还是忍不住搞了,一哥真香,tag看着没研究过靠直觉打

基本上是个寡妇文学……一哥思亡夫的短打

带一嗲嗲屑老板屑行为注意

OK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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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兄弟】逝日无多

蜻蜓落在了蒲苇的席子上。

它的薄翼流光溢彩,映着斑斓的颜色。室外阳光很好,正透过大开的糊着唐纸的门扇照进来,光与影在地上切出漂亮的一条分界线。

蜻蜓正落在离阴影不大远的位置。

黑死牟坐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他在看着那只蜻蜓。蜻蜓动作迅捷灵巧,颇为适合用来练习出刀的速度。他想起自己那有些模糊不清的童年回忆中,曾在骤雨将至的潮湿空气中,对着翅翼沾水而低飞的蜻蜓做这样的游戏。

然后这项活动因缘一的到来而终止。

……

黑死牟不想继续回忆了,他把自己的意志从这迷雾里拔出,回归到了现世之中。

那蜻蜓仍然闲适的趴在榻榻米的纹路上,阳光透过翅膜被散解为七彩的光斑,映在上面。它没有察觉到影子内的威胁,鬼作为死物并不能被戒备着天敌的小小昆虫感知到。

黑死牟伸出手,抓住了蜻蜓鼓溜溜的胸部。他出手极快,现在他早已不需要靠蜻蜓练习刀术,他已然比它们快上了许多。

然而绕是他现在练至至臻至萃的速度,也不可避免被阳光割伤了皮肤,他收回来的手熊熊燃烧,皮肤被烤至焦黑剥落。阳光毫不留情的将他排斥在外。

黑死牟无动于衷,他只是看着自己燃烧的手。阳光灼烧他,排斥他,却包容了那只小小的昆虫——那火焰没有伤害蜻蜓,它安然无恙。黑死牟捏着蜻蜓坚硬的外骨骼——是这么叫的来着吧?他在记忆中搜刮着这些新奇的知识点。

时代在变化。无惨是个在任何时代都游刃有余的家伙,他那里有许多从西方传来的藏书,上面记载着闻所未闻的事情,令黑死牟不禁怀疑自己之前所生存的世界难道都是一场幻梦吗?

——难道不是吗?这个念头突如其来,他手不禁使过了力气,蜻蜓那脆弱的盔甲发出了清脆的「辟咔」声,在他手中碎裂开,青绿的汁液溅了黑死牟一手。

阳光的烈焰早已熄灭,那一点的威力当然不足以摧毁一位上弦,黑死牟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褪去黑色的焦皮,新的皮肤生长了出来。

蜻蜓的头颅还挂在他的指尖,两颗巨大的眼球像是死不瞑目的亡者的眼。黑死牟想起哪本书上曾记载这两颗球状的眼并非是两只眼球,每一只都能拆出千千万万只眼睛——被称做「复眼」的结构。

有这样多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同吗?黑死牟想着,将蜻蜓的头颅悬于眼前,就像小孩子透过玻璃珠去看世界的游戏一样。这当然不能让他获得什么蜻蜓的视野,就像他自始至终无法理解缘一。

太阳逐渐落下山去,光线变得暗淡了起来,这样的时刻在过去被成为逢魔之时。黑死牟想起那一日也是接近这幅光景的阳光暗淡的日子。他还是又一次滑入了回忆的湖水。

“蜻蜓也是活着的生命呀,兄长这样有点太残忍了。”轻巧的语调,漫不经心的态度,小小的孩童望着地上残破的翅翼,随即换上了富有期待和热情的口吻,“我想了新的曲调,虽然还不熟练,吹给兄长听好吗?”

岩胜只觉得胃酸苦的收紧了。

那样破破烂烂的笛子吹出的调子有什么好听?朝生暮死的虫蚁又有什么好同情?你想要炫耀什么?你想要获得什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然而岩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收了刀,他看到缘一因这个举动绽开了笑容。多么温柔又明朗的笑脸啊,岩胜却只觉得那是一朵吮吸着他心头血而开出的花朵,根系深深扎入,撕裂了他的心脏。

他恨着缘一,这千真万确。

而又或者,如果缘一不是他的胞弟的话,他或许可以隔岸观火一般的,为这位孩子所拥有的天赋喝彩吧。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血缘、一样的生日。

偏偏是不同的待遇、不同的才华、不同的命运。

岩胜确认自己憎恨着源一,这千真万确。

黑死牟收拢了手指,蜻蜓的尸体在他手中破碎挤烂。天边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了,他感到无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身旁。

鸣女的小把戏。

“来吧。”无惨道,他这次又换上了奇奇怪怪的伪装,纤细高挑到病态的男子。黑死牟对此只是微微意识到了一下,并没放到心上,他站起身随着无惨踏入了地下室。

这对变强来讲是有必要的。无惨这样告诉他,而黑死牟不置可否。

时代在变化。他明白的。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刀了,西洋传来的火炮拥有更强的威力,西洋传来的医术比本土的草药有更好的效果,西洋人制作的代步列车连体术最好的武士都追不上,西洋的技术、理论、文化,都远远的领先于这片古老的土地。

然而严胜却还是活在百余年前,刀和武士道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可他明白,迟早有一天,他会和这把刀一起,被抛弃在时间的长河里。听说在海的那一边又开发了新型的火器,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能在几个月的训练后迅速掌握使用它的技术,而威力则足以轰碎鬼的整个脊柱。

这就是你所看到的未来吗?缘一。

那么他的刀……他舍弃世家、妻儿、人类的身份,自我感动般的去追寻刀术无上境界的苦行般的行径,最后得来的就是这样虚无的结局吗。

岩胜感到腹中宛如被攥紧的痛楚,他不清楚这是源于厌恶还是因为无惨伸进他腹腔的手。

西方的医术源于对尸体的解剖,源自对骨骼、肌肉、内脏的结构的理解,无惨对此深以为然。这恶劣的主君当然不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对象,自然对象就成为了他最忠诚的部下。

毕竟上下有别。黑死牟只是端正的跪坐着,低下头表达了赞成。

然而腹腔胸腔被缓慢破开、内脏被人翻弄的感觉与在战场上被刀斧劈斩开的滋味绝然不同,黑死牟的手脚都绽出了青筋。

“对,对。”无惨突然停下了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这次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那玻璃瓶里面装着深色的液体,奇怪的味道渗透了出来,“罂粟花的汁液炼出的药物,听说能让人陷入昏睡。”无惨将瓶口对上了黑死牟的嘴唇,“不知道对鬼的效果如何,事后记得告诉我感受。”

那药物的确好用,黑死牟很快就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犹如被放置在了太阳下,他的视野迅速暗淡了下去,恩赐一般的被拖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在失去意识到前隙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他出生的那个年代里,有许多武士家的孩子都会被送去寺庙成为稚子,而鉴于其家族背景以及其自身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同,这些稚子的命运也各不相同。好一些的,会在里面被教授骑射、和歌、汉字,长大后也会成为一个富有知识受人尊重的人。而没有靠山的孩子,则被借着名为‘灌顶’的仪式满足其他高僧的肮脏欲望。

可他现在的境遇与那些下稚子又有很多区别吗?黑死牟感到了命运的讥讽可笑。兜兜转转、百余年的光阴划过,他又成为了那个被送去寺院的孩子。

那么缘一呢?

他又想到,如果是缘一,如果缘一老老实实的到达了寺院,也会成为那样凄惨可悲龌龊难堪的姿态吗?

这一念头弗一生出就被他自己掐灭了。缘一那样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深陷那种欲望的泥潭呢?他理应立于无波之水面、九瓣之莲台,他就像那被香火缭绕的佛像一样,隔着香尘佛烟,隔着万丈红尘,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下面凄苦的人世间。

——并且绝不插手。

岩胜感到自己在虚空中坠落,他视野向上,看到巨大的佛像正俯视着他。那木雕的面容僵硬而死气沉沉,脸上的笑容绝非慈悲。

然后,那张脸变成了缘一的面容。

岩胜感到憎恨、嫉妒、极度的悲悸混合燃烧的火灼烧着他的心脏,他挥出一刀,斩断了佛像。

“够了吗!?你就这样高高在上的……一直在看我的笑话不是吗?!足够了吗?这四百年的可笑可悲还不能够满足你吗?!”

那一刀不含任何技术或是武者的信念,那只是近乎泄愤的胡乱劈砍而已。

然而岩胜所一直憎恨的、难以触及的对象却应声而断,他一分为二的面容上露出了悲伤。

“可悲啊……”

这一声叹息犹如洪荒除开的震动一样,一时间就成为了悠悠的佛号,满天神佛随它而叹息落泪。岩胜扔开刀,捂住了耳朵。

他向下坠去。


月色悠悠,山岚在夜色里成为漆黑的剪影。岩胜掉到了草丛中,激起了一片流萤。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眼前是一座小木屋。那看起来有一些熟悉,或许他曾在何时在那驻足。

他站起身,再抬起头的时候,缘一坐在了木屋的板桥上。

他的胞弟笑容明澈、额上的红纹在月色下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了,那面容看起来和岩胜一模一样。

“兄长……”缘一开口,唤他的语调和百年前、和童年时别无二致。

那一瞬间岩胜感到极欢喜、却也极恐惧,仿佛意识到了不可知不可控的事物降临,而他避无可避。

他后退一步,不敢去看清缘一的面容。

他后退两步,不敢去听缘一的声音。

三步、四步、五步……他转身,投向身后的森林拔足狂奔。他落荒而逃。

他没有使用所谓的呼吸法、也没有动用鬼的异能,他只是跑着,犹如害怕身后有厉鬼夺魂的小孩子。

尽管他明白,缘一早已不可能来追上他了,缘一早就被远远的留在了那个时代、那个四方割据、没有电力和火炮的时代。

可岩胜还是如此畏惧,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跑着。



黑死牟醒来时,无惨早已离开了。而得益于鬼的自愈能力,他的躯体光洁如初,仿佛只是睡了一觉。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笔记,无惨在末尾做了标记,大约是要让自己补上对药物的感受。

黑死牟没有拿起笔,只是走出了地下室。

他回到地上的时候发现天已然亮了,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正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

黑死牟伸出手,放到了阳光下。毫无疑问的,他的手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西方的知识令他知道太阳不过是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可是发出的光却能这样灼伤自己,将鬼封锁在永远的黑夜里面。

而月亮也不会在落山后和太阳相依偎在同一颗树的枝桠上,它只是一颗小小小小的石头,只能被阳光的余晖照亮。

黑死牟让自己的手燃烧,无动于衷。

他终究是再也触碰不到太阳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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